橘子文

"我有十个姐姐,其中八个都是身怀绝技的穿书者。 "

"我有十个姐姐,其中八个都是身怀绝技的穿书者。


而这本小说的女主正是我们的嫡姐。


她人设高冷,所以平常话少,偶然间听见了嫡姐的心声,发现她居然是个恋爱脑……


我嫡姐这些日子里有些不一样,往日里这个时辰她应该站在我母亲旁边阴阳怪气说侯府小姐怎么日日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真是叫人笑话。


但今日我来请安,母亲身边只有她的大丫鬟柳衣在。


往日里一群姹紫嫣红的莺莺燕燕全部没在。


我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我儿这是怎么了?」


「悔恨。」我悲悲惨惨看向窗外蒙蒙亮的天,又看着整间屋子里只有我一个来请安,顿时更加不平衡了,「以前只知道生活枯燥乏味,早八谋杀人类。」


「现在才知道,原来早五才是更加要我命。」


我母亲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柳衣在旁边尽职尽责的翻译。


「八小姐说今日不该起来。」


母亲对我表示理解,满脸慈祥的对我招了招手,「我儿辛苦,刚好昨日银庄送来了这个月的利润,我儿去看看想要多少。」


我心满意足地提了个包跟着柳衣姐姐过去数钱,我上辈子大约是点钞机成精,唯一的爱好就是闻着金钱的奢靡香气。


忘了说,我是个穿书的。


书里的女主是我嫡姐傅容,正儿八经的世家贵女,从小被大师算出来身披凤命,父兄战功赫赫,于是我嫡姐幼时就被指为太子正妃,未来将入主中宫,执掌凤印。


按理说按照我嫡姐这个角色设定在深宅大院里应该先经历一些刻骨铭心的宅斗,死上一两个体己的丫鬟姐妹,陪着男主经历一系列明争暗斗之后才终成眷属。


在此之前,侯府众多小姐应该都是她的踏脚石。


但是意想不到的是,傅氏嫡庶小姐共有十位,除了三叔母家的小十和傅容,连带着我的其余八位都是穿书的。


并且,一个个都不想按照剧情走。


我二姐傅棠,十一岁时一幅《秦淮歌赋》名扬京城,妙手丹青一时洛阳纸贵,宫廷画师一度要缠着我爹回府看一看我二姐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逼得我爹滴血验亲甚至将结果张贴出来告知于众。


结果当时我二姐捏着毛笔一脸清高地问我他们是不是看不起央美毕业的学生。


我三堂姐傅黎,六岁熟读论语,七岁步步成诗,九岁做了当朝宰相最小的弟子,日日为了课业奔波,夜夜为了朝堂担忧,如今担任户部侍郎,成了当朝第一个入仕的女子。


后来听说京城世家子沉迷于烟花柳巷,当了最有名的金玉败絮,我三姐只是冷笑着说男人不过尔尔。


我四姐纵情于声色犬马,恣意于快意江湖,年少时求学文武天下,独自一人建立了花名在外的浮光跃影楼。


五姐影后重生,致力于做上京城最别具一格的白莲和绿茶,混迹于各大世家,资源人脉比我头发都多。


六姐沉迷刺绣,日日抱着花帕子不出门,三步一咳五步一喘地想去宫里当绣娘。


听说七姐生前是个商人,如今把诸多儿女的店铺嫁妆管理的井井有条,有望成为下一代皇商。


至于我唯一的一个妹妹,沉迷于阴阳八卦无法自拔,独自上山说要捉妖抓鬼结果被一个门派招收成了小师妹。


她们各有各的事业,希望家庭里和和美美,希望我嫡姐早日成功入主中宫。


但是可惜的是,我这个深受瞩目的嫡姐是个恋爱脑。


七岁时我偶然和她意识共通,单方面的看长我五岁的嫡姐在宫宴上着一身大红色的宫装惊艳众人,那一张清冷的面容上挂着浅淡的笑意,吹捧赞扬的声音畅游于高朋满座,另一旁的世家公子在分隔的屏风上影影绰绰。


我突然听见我嫡姐说,「好累啊,想回去同我家玉郎亲亲抱抱举高高。」


我:「???!!!」


拿在手里的糕点忘了咬,因为惊讶而用力导致糕点的碎屑窸窸窣窣的落在了粉嫩的钗裙上。


堂姐傅黎垂眸瞥我一眼,「做什么?小八吃这个噎着了?」


我觉得怎么能不算是呢?


傅黎给我倒了杯茶,一边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我惶恐不安,抓着她的手问是否听见了离我最远的嫡姐说话。


傅黎抬头看一眼清冷如弦月的傅容,她同我嫡姐面无表情的对视了好几眼,终于无所事事的低头对我道,「你在放什么屁?」


「傅容能说话我明天给傅棠找石头去。」


傅棠的彩色颜料多是由颜色不同的玉石捣碎制成,有些颜色极难找,傅黎每次都觉得浪费了她看书的时间,对于找石头这件事情不屑一顾。


她肯这样说,那就说明傅容刚才是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的。


更可怕了好吗?!


我宁愿我是幻听。


我刚想到这句话,又听到傅容的碎碎念了。


「也不知道玉郎现在在干什么。」


桂花糕完全碎掉了,碎屑和傅黎嫌弃的目光同时落到我身上,我恍恍惚惚,一路上心不在焉。


直到宫宴结束,我和嫡姐刚好一辆马车,在此之前她在我们一众后世穿回来的姐妹眼里傅容这个由诸多礼仪教出来的女孩子,这个人人追捧的世家典范,上京贵女,和我们这些人天生就不一样,难以共情,难以相处。


哪怕我和傅容一母同胞,我也只和其余姐妹亲近一点。


但就刚刚突然能听见傅容心里想的什么之后,我突然觉得我和这个时代有了一点相通。


这比杀了我夺我财产都让人难过,整个人蔫了吧唧地靠在窗边。


傅容看我一眼,她清冷的眸子里不带感情,「你是没骨头吗?没一点世家女的样子,坐直了身子。」


我下意识的一僵,听话直起身子。


「小八这是不舒服吗,回去请大夫过来看看吧,今夜东西都没怎么吃。」


先前小九说我有奇遇,我还以为出门能捡到金子,但目前看来她说的应该是这个。


我很多次想着这奇遇不如没有。


傅容这个清冷美人的内心活动很密,无论在多么严肃的场合里,她满脑子都是她的玉郎。


她在前院和心上人卿卿我我,山盟海誓,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


我在后院捏着桂花糕胃里翻涌,


「这脑子,狗都不吃。」


2


我很快从柳衣口中知道为什么今日份请安为什么都没人过去了。


傅容的未婚夫婿来侯府了。


他是在夜里来的,太子殿下微服私访,深夜扣开了侯府的门,与我父兄聊到天际泛白,一大家子人黎明前夕被叫去了大厅谈话。


我这个傅氏八小姐,侯府嫡出,未来太子妃胞妹因为睡得太熟,几个丫鬟拍门都没有叫起来我而特例没有去参加。


柳衣一言难尽对我道,「来人都说八小姐跟死了一样。」


我:「……」


我实在没想好要怎么反驳这句话,只能笑了笑先走一步。


当朝太子谢盏字文和,年少时惊才艳艳才高八斗,三朝元老耳提面命教出来这么谦逊有礼的太子,皇后娘娘荣华半退捧出的富贵人。


是这本书的男主,我嫡姐的最佳夫婿。


只是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傅容满脑子的玉郎到底是谁,何德何能让我每次都吃不下去饭,短短几天瘦了好多。


转角处碰到了谢盏。


这个时间线里,是太子殿下与三皇子一派政见不合,早年间的锋芒毕露其实并没有留下什么好处,他树敌颇多,被逮到了这么一个机会就更加不可能放过,朝堂上现在举步维艰,他来侯府,我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是我嫡姐的未婚夫,于是连带着整个傅氏都要跟着这位太子殿下绑在一起。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和我嫡姐在一起。


傅容总是那一身清冷的样子,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能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样子,尤其是这一身青绿色的。


谢盏的状态不佳,他坐在石凳上,扇子低着额头在低低的咳嗽着。


我其实已经转过身子了,我下一步就要走,但是我被傅容一句话叫住了。


「小八,过来。」


我同手同脚走到傅容旁边,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抿唇看着她,「嫡姐,」


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和傅容相处都有些不自在,我看着她这张弦月脸总是在想清冷的容颜下满脑子的玉郎。


「谢盏身上这股药香还挺好闻的,说实话他这样半死不活的可远比之前招人喜欢。」


「不过还是我家玉郎更深得我心。」


我惊恐地把目光从我嫡姐身上落到谢盏身上,看着为国操劳的太子略带同情。


谢盏大约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他抬起头看着我笑了一会儿,才侧着脸对傅容说,「你这妹妹,胆子还和小时候一样。」


我第一次入宫的时候,对上那么多手握生杀大权的人


和其他姐妹们相比,我实在算得上循规蹈矩。


连从宫墙上跃下的野猫都能将我吓着,回府去便病了一场。


八小姐胆子小,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嫡姐不置可否,她轻笑一声,「现在年纪也不大。」


这个身体的年龄才十来岁,在我上面诸位哥哥姐姐在同样的年纪里大放光彩,我如今的作为实在平庸。


可我上辈子十八岁身亡,这辈子又活十来年,统共加在一起我比嫡姐大上太多,也就她永远把我当成小孩儿。


「我年纪已经不小了。」我强调,甚至暗暗踮了脚,「姐姐莫和太子殿下说这些。」


谢盏依旧在笑,他施施然起身,温和地同我嫡姐道别说要把时间留给我们姐妹两个。


我抬头看他好像想把嫡姐揽在怀里,最后却只是遗憾收回手,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边缘泛着光。


还挺好看。


我自己的想法和嫡姐的声音同时想起。


只是可惜不管作者写给众人的太子殿下是多么温柔和煦,多么谦逊有礼,他骨子里其实就是一个疯子,开水烫都烫不掉。


谢盏走后,我其实更不知道要怎么和傅容相处,只能细细询问其他姐姐都去了何处。


她大约也知道我怕她,客气给我指了路,临了阴阳怪气一句,「知道的是你唤我一声嫡姐,不知道的以为你我是什么仇人。」


我没说话。


其实我知道,傅容是很喜欢我的。


傅氏少男子,我们这一房,我、嫡姐傅容,二姐傅棠,只有一个长兄。


二房的傅黎与傅重天生鸾凤,四姐与小九自幼不爱家。


三叔家的三兄与傅棠同岁,小十又实在年幼。


其实子嗣众多的傅氏摊下来如今在府里的也只有我一个年纪最小,傅容看着我长大,她对我更有长姐的风范,虽然我不太爱与她亲近。


可国子监下学之后,唯我嫡姐一人的马车会在整个城中绕上一圈,带回来我爱吃的各类小糕点。


世家评判女子,常以傅容为榜样,而我就是那个反骨。


说傅氏的女子,一如傅容清冷如月,天之骄女,中宫凤印,再不可求。


再或者一如我傅雪愚笨朽木,碌碌平庸。


这个时候,我总能听见傅容冷淡的声音,「自己是什么东西,也敢说我傅容的妹妹?!」


这些话我能亲耳听到,但是更多的是听傅黎转述给我,她更多的文人气质总在说话的时候淋漓尽致,「小八,你看,你嫡姐还是很喜欢你的。」


傅容表现出来的在意所有人都能看见,我又不眼瞎,又是当事人我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傅容对我刀子嘴豆腐心,后来发现我嫡姐是个恋爱脑后,我觉得她说话的下一秒就能说出,「玉郎,山无棱。」


「玉郎,天地合,」


「玉郎,才敢与君绝。」


「傅雪,你在想什么?」


我猛地回神,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二姐的院子前,与正要出门的二姐撞上了。


傅棠除了对画执迷不悟之外对其他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我平常也爱往她这里跑,多半是因为她一画画一天,没人打扰,我就坐在橱窗前的软榻上,不管怎么没皮没骨,她很少抬头说我。


我看着她今时不同往日的衣裙,又想起来听说过的各种传言,头一次觉得站在我面前的傅棠也已经及笄了,按照年岁她该择夫婿。


「二姐姐有心上人吗?」


「二姐姐可是要去心上人?」


我突然想去见见,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我拉着她的衣袖,定定地望着她。


我成功地跟着她过去了。


但我没有想到,我还能见到刚分别不久的谢盏和傅容。


分别之前,他们两个方向而别。


现在,太子殿下亦步亦趋地跟在傅容身后,笑容沐春风,甚至我嫡姐眼里都带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这就是小情侣的把戏吗?!


我目瞪口呆地同我二姐姐对视了一眼,又突然看见站在我二姐旁边的新科状元郎。


我现在恨不得扭曲三百六十度抽一刻钟前的我自己一巴掌。


到底是怎么想不开非要跟着情侣过来啊?


当天是上元节,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人潮拥挤,我跟着两对情侣人挤人实在走不动了,向两位姐姐打了个招呼就要回府。


傅容把身边的侍女留给我,让她送我回家,她约会还不忘记说我,「小八怎么天天吃东西还不长个子?」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强忍着没有把母亲告诉我的嫡姐这个年龄的时候还没我高这件事说出去。


身后侍女一步不离的跟着我,我低着头没听见她的提醒,一头撞上了一个人。


我先反应过来的不是要道歉,而是铺天盖地的雪后清茶。


这个味道我原以为就我嫡姐喜欢,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能和我嫡姐有一般见解的人。


我抬头看他,礼数周到说了抱歉,也没错过对方看向我的时候耳尖的一抹红色。


真是讨厌,我嘀嘀咕咕道,怎么会有人对着小孩儿犯花痴呢?!


「你叫傅雪吧?我知道你,你姐姐和我说过你是她最喜欢的妹妹。」


「我叫谢玉。」


轰隆。


我突然觉得我的心像是被这突然一场的暴雨浇的透心凉,我之所以一直对傅容不亲近无非就是因为她出了长了一张怼人的嘴之外,我还偶然知道她是个恋爱脑。


「你发什么楞?」


谢玉拍了我一下,我看向他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换了地方。


跟在我身边的侍女已经被打发回去了。


谢玉那身白衣染上了高楼琉璃折射着斑斓的光。


「傅雪,你现在怎么不怕人了?」


他塞进我手中一串冰糖葫芦,桃花眸中遮不住细光。


「你现在没有小时候那样可爱。」


八小姐进宫一趟被一只猫吓得起了高热


那只「猫」叫做谢玉。


按年岁来说,端王谢玉比我小些,哪怕作为皇子我也不该如此怕他。


至少不该回去就起了高热。


可那天在宫墙阴影里,他抱着白猫,红衣夺目。


和他病死在我怀里一样耀眼。


谢玉和谢盏一母同出,是当今最宠爱的七子端玉。


「我嫡姐可还与你说了什么?」


他站在不远处,闻言回眸,语气淡淡,「这就要问你嫡姐了。」


  


《我有十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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